多日的连阴,衬照着风铃花未经好转的心情。大河旁的步行小道边,树木被微风吹得轻轻摇曳,褪去了它原本鲜活的色彩。
“你说我们为什么要在大雨天出来散步?”风铃花贴着缀折,眺望着充满工业垃圾的水域。
“这场雨下了几天都没有丝毫停止,或许就是因为你到来的缘故。科依卡小姐早上临行前,专门跟我想过。”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“那我就是非要回去吗?”
“不。这样的事依我看也不是没有解决方法。不过,我想你还是更习惯于你们那个时代的生活。毕竟,你虽然运气好,但是没什么依靠,能在这里获得的还是太少太少了。”
“所以,”风铃花停了停,“时空之石到底应该怎么... ...”
“就连科依卡小姐都没法帮到你,可见这东西有多难获取。这也许只在故事书上存在过——我有幸读过几篇,虽然说都是偷偷看的。”
“All depend on myself?”风铃花这样说着,身体顺着水流倒向河水的一侧。
缀折还没给风铃花神经反应的时间,立刻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,毫无关注地把她从水里硬拉上来。
风铃花看着自己几乎干燥的衣服,大喘了一口气。
“怎么样,谢谢我吧?你之前,是不是就漂在这里?”缀折递给风铃花一个不放心的冷笑。
“这可是英国的母亲河!”
“不对。宫廷里的诗集不是这样写的... ...”她对着风铃花说,眼睛却一直在瞟着:
风铃花坠河之前就已然存在,一个黯淡的椭圆形光点。
越来越近了。
那枚东西就藏于目光所及的最深处。
她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,掺杂于水声之间。
尽管水中扬起的沙尘再而三将自己的视线扰乱,但她仍然凭借若有若无的反射微光,死死地寻找着。
逐渐下倾着身子,潜到了河流的底部。
半个小时的移动与摸索,她终于隔着手套真切地摸到了那块光滑的石头,浮在湿软的河床上。
或许还是浅蓝色的。
“只要把它带上去... ...”她激动地想着,手上的速度也加快了几分。虽然自己讲话的时候从来不会带有这样的感情。
她抽干气囊,理论上来说自己应该浮上去,事实更的确如此。
可是她的头上却渐渐倒下了一些水。
她用不安的双眼仔细检查了每一处,头盔没有破损。
水位还在上涨。
“怎么回事?氧气管掉水里了?”
情况已由不得她多想。积水很快便冲进口腔与肺管,呛水的感觉让她难以忍受,却又无法逃避。
头部变得昏昏沉沉,紧闭的双眼看到了一圈黑雾。
多出来的重量充当了配重,笨重的橡胶潜水服只能保护她重新落入那个她一直期望抵达的地方。
早晨七时过一刻,林中的一切都弥漫着迷蒙的晨雾。一位陌生人突然急匆匆地敲开了木屋的门。
“您是护林员点彩吗?”
“对。你有什么事吗?还没到枫树糖浆出售的时节。”点彩边刷牙边好奇地看着他。
“十四行诗·缀折小姐出事了。被人从水里捞上来,心跳怕是越来越微弱了。”
“什么?她不是还在... ...”点彩差点把嘴里的牙膏吐出来,惊讶地回头看到了空荡荡的床铺。
“就在伦敦中心医院,二楼的05B危重病房里。”说完就马上离开了。
“嗯?14怎么了?”风铃花从睡梦中惊醒。”
“出问题了。”点彩顾不上让她洗漱完,拉着风铃花一起向山下跑去。
大门“嘎吱”一声被推开。
“神秘学家?”点彩轻轻喊了一声。
躺在桌子上的科依卡翻了下身子,朝二人不满地说:“才七点钟没必要这么早催我去工作吧... ...”
“能否借你汽车一用?”
“怎么了?”她发出了和风铃花一样的疑问。
“大小姐躺医院里了。”
“小折!?”她惊惧地叫了一声,而后立刻翻下桌子,领着她们来到后院。
“车钥匙呢?”点彩看着沉思的科依卡。
“钥匙最近断成两截了——只能短接点火,我试一下。”
在一阵刺耳的电击声中,汽车终于开动起来。
风铃花静坐着看向侧边飞速掠过的树木和建筑。雨水顺着风打向乘车人的衣服,渐渐使得她们的心境随潮湿的空气一同寒凉凝重。
一行人穿过嘈杂拥挤的医院中心,满带焦急地找到一块尚且安静的地方。
缀折独自一人躺在空旷的病房内,手上插着数不清的点滴管。发白的双唇紧闭,如同被粉刷得全白的墙面。
“这位患者应该是在水下缺氧时间过长造成的脑损伤。虽然呼吸心跳都一切正常,但就是没有自主意识。现有的科学技术,还远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方法来救助她... ...明白吗?”随行的护士平静地解释了这一切。
“14?”风铃花试探性地叫了一声,带着点悲哀。
没有回应。
“你们后续怎么办?”点彩问。
“如果过几天还是没有反应,你们就应该能把她接回家去了。”
“是我的看管不力。我一直认为,像大小姐有这样思想的人,就不应在行动上给予其过分限制。”
“没什么问题。小折向来是乐于助人的,尤其是碰到实验品这类情况。”科依卡跑过来安慰道。
她看到了缀折紧缩的手指,似乎在握着什么,却又没有拿到。
“她在找什么东西?”科依卡紧张地想着。
“14就是为了那块时空之石——”风铃花的目光从阴沉的天空中转出,想要寻找回应的人,可她却没有再次出现。
“所以,那块时空之石,是你拿的?”
“什么时空之石?”
“那边桌子上的。”科依卡指了指远处的工作台。
“看来你知道。”她站起身:“是又能怎样?你要它做什么?”
“完成一个实验任务,这可是一项关键材料。”
她大笑着说:“即使你真的碰到了误入时空的人,这玩意也不能保证他能重回未来。一个传说里描述的东西而已,有必要用吗?”
“那你拿这个干什么?”科依卡质问道。
“与其白白浪费掉,还不如到石材市场去卖掉,都能好好装修一下我的神秘学研究所。”
“可是你并没有正确地得到这块石头。”
“我就是恰巧路过而已,省得你们去做一些无用的尝试。为一位宫廷里的大小姐干这干那,既没有什么意义,也得不到什么实际上的好处。”
她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:“既然你都来出面干涉我的事情了,而且我们又是竞争对手,那我只好先把你解决掉,才能保证我的后续发展。对不起啦。”
一根结实的绳索,套在了科依卡的颈部,正在越缩越紧。
很快,窒息感便如约而至,让科依卡联想起缀折溺水时的画面。
“埃里亚... ...我们是多年的好友... ...你一定要这样做吗... ...”
她用自己的余力扯下了背着的步枪。
换弹。重新上膛。贴近心脏。
“科依卡神秘学家,我知道你喜欢背着它到处转,但你绝对不会真正用它的,对吧?”她控制住科依卡,把桌边那颗圆石拿了起来。
“永远不对。”在高傲地强调。
扣动扳机。
伴随着巨大的后坐力和噪声,埃里亚直直地倒在一片血泊之中。
科依卡顺势扑倒在地上,敏捷地接住快要落地的玻璃石。
躯体被拖到门外围着绿植的小路旁。密集的雨线,不断冲淡盛开着的暗红色血花。
科依卡小心地把挂在墙上的台历撕下。纸页随着微风而落在了缀折的床沿。
“已经过了两个星期,小折还是没能醒来... ...”她盯着标蓝的日期,无奈地叹了一口气。
“我还要回去吗?”风铃花问道。
“当然,实验品就必须要履行实验规定!”再坚定的语气,到最后也开始止不住地带点颤抖。
“她的朋友都散了。事到如今,就只有我们三人在空空地守着。14——她还有机会吗?”
点彩看着风铃花迷茫的样子。刚好转的人群在远处的走廊间散步,轻快的话语向她涌来。
“我怎么知道... ...”她不自觉地转动了床头柜边唱片机的握把。
“《让和平永存》,那位店长怎么会想到夹这张唱片... ...?”科依卡接下接下握把,得以让声音留续下去。空灵的音符,被均匀地释放出来,传遍了整个阴暗的病房。
不知何处,有人跟着歌声唱了起来。伴随着骤急的雨声,显得如此微弱,然而始终存有一种向前的情感。
人欲成为人/须主宰自身上建立的王廷/以自我所克制的意识/平定他的渴求。
“不对... ...点彩怎么一直在这陪我?”
“我们都在!”
她们异口同声,彼此相拥而泣。
这已经是二稿了,虽然还有很多口语化和字重复的问题,但我不想改了。
附曲:
但是这篇文章和1999不能说是毫无关系,只能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。